驗船督察說法荒謬?專家質疑南丫海難圖則矛盾與疏失
香港南丫島海難事故的死因研訊持續進行,近期有驗船督察的證供引發外界質疑。有專家指出,該名督察聲稱未有留意到船隻通道的說法「荒謬」,並進一步強調,南丫四號的設計圖則存在矛盾,其安全關鍵之一的水密門缺失,正是由於審批與驗船過程中的疏失所致。
圖則矛盾與缺失關鍵
根據專家證人羅伯特·瓦特(Robert Vart)的分析,南丫四號的設計圖則在關鍵部位出現了不一致的情況。他指出,其中一張圖顯示舵機房與油箱房之間的通道口標示為「Access」(通道),但並未明確是否需要安裝水密門;另一張圖則明確標示該位置為「WTBHD」(水密艙壁)。瓦特認為,這種圖則上的矛盾意味著海事處在審批圖則時,有責任向船廠釐清此類疑問,確保船隻設計符合安全標準。他補充道,若該通道最終沒有安裝水密門是設計上的「原意」,那麼相關的艙壁圖則不應標示為「水密艙壁」。
特別是,在1995年船廠提交南丫四號的圖則時,曾引用另一艘船「東區一號」的圖則作為參考,而該船的設計則是在尾半格艙壁安裝了水密門。瓦特強調,在這種情況下,海事處更有責任向船廠查詢,以釐清尾半格艙壁是否應裝設水密門,因為圖則明顯存在矛盾。最終,南丫四號的建築圖則上的水密門最終未被建造,而這被認為是導致船隻迅速沉沒的關鍵原因之一。
驗船督察責任惹爭議
庭上,死因研訊主任引述了先前一位驗船督察的證供,該督察聲稱自己僅從甲板上的入口爬入船艙,因此沒有留意到兩個重要艙室之間的通道口。瓦特對此說法表示強烈質疑,認為其「荒謬」(nonsense)。他解釋說,南丫四號是一艘小型客輪,驗船督察不可能會錯過這樣一個明顯的通道口。他進一步指出,在船隻建成後的年度檢查階段,驗船督察很可能認為在建造新船時,同事們已經處理了通道口的問題,並判斷無需安裝水密門。因此,他認為要求在年檢時才提出此類疑問是「有些嚴苛」(a bit harsh),這些問題應在船隻建造階段就已解決。
另一位海事處時任驗船督察在證供中表示,他主要檢查甲板上的水密裝置,並且不會留意甲板下的情況。他認為船隻建成後應已完成水密檢驗,若重複檢查有時會因時間不足而無法細究。然而,海事處的工作指引曾列明,最後檢查項目包括驗水密及風雨密裝置,而該名督察的理解似乎僅限於甲板以上。
船廠與海事處的雙重失誤
事實上,南丫海難的調查報告指出,船隻從設計、建造到檢驗的每個階段都存在失誤。除了缺失水密門,穩性計算中的錯誤也浮出水面。專家瓦特指出,南丫四號的穩性計算存在嚴重缺陷,計算人員在假設尾艙艙壁為水密,且未採用「船總長度一成」的規定。有前海事處驗船主任承認,在1996年審批穩性計算書時,對相關規定並不熟悉,且僅在文件上簽署「seen」(已閱),而非「approved」(審批),其批核的嚴謹性受到質疑。
海事處助理處長陳思賢在作供時也承認,船廠和船東在確保船隻安全方面有其責任,不能完全依賴海事處「守尾門」。他認為,設計問題應在審圖階段及早發現,而不應寄望於驗船督察在年檢時重新檢查圖則。他形容南丫四號的問題,如船廠改動設計未通知、圖則含糊不清,是「千年一遇的奇怪現象」。儘管如此,他也指出海事處在海難後已加設專責團隊,加強圖則審批的準確性,並引入正規培訓。
尋求真相與制度完善
南丫海難奪走了39條生命,家屬們多年來不斷爭取真相。2023年,高等法院裁定家屬上訴得直,下令就部分死者召開死因研訊,顯示了司法對家屬訴求的回應。這次死因研訊的目標,不僅是釐清事故的具體原因,更是希望透過查明真相,推動相關部門檢討和完善海上安全制度,避免類似悲劇重演。專家們和家屬們的共同期望,是能夠從這次慘痛的經歷中汲取教訓,確保未來的航運安全,告慰逝者。